环境气氛给予人的感受是直觉的、朦胧的,可意会而很难准确言传的。而人们对建筑艺术的审美知觉,则主要从造型中获得的。和谐是美的基础。远观晋祠,西边山峦绵延,东边汾水长
环境气氛给予人的感受是直觉的、朦胧的,可意会而很难准确言传的。而人们对建筑艺术的审美知觉,则主要从造型中获得的。和谐是美的基础。远观晋祠,西边山峦绵延,东边汾水长流,殿宇楼台优美的曲线隐约在山麓林梢。圣母殿前廊柱雕木质盘龙8条,倒映水中,随波浮动。殿内无柱,殿身当心间装板门,两梢间安直棂窗。四周柱子皆微向内倾形成“侧角”,角柱增高造成“生起”。下檐斗拱五铺作,单拱出两跳,柱头出平昂,补间单抄单下昂。上檐斗拱六铺作,单拱出三跳,柱头双抄单下昂,补间单抄出重昂,并施异形拱。柱头与补间不同,上檐与下檐相异,可谓穷极其巧矣。殿顶筒板瓦覆盖,黄绿琉璃剪边,色泽均衡精致,整个殿宇庄重而华丽。宋喻皓《木经》中的上中下之段的比例法则,《营造法式》中以材为祖“模数,都灵活运用其中,通过匀称和韵律取得了和谐美。
鱼沼飞梁位于圣母殿与献殿之间,方池之上架十字形桥,在池中立石柱34根,柱头普柏枋相联,上置大斗,斗上施十字相交之拱,承托梁枋。东西宽广,南北下斜如翼,与圣母殿上翘的翼角遥相呼应,显示了殿翅欲飞之势。

晋祠
献殿前的金人台上,四隅各立一尊宋代铁铸武士,他们如塔似山,为晋祠镇水护祠。而与之遥遥相望的圣母殿中侍女群像,“各有各的特殊形象,身体的丰满与俊俏,脸形的清秀与圆润,各因性格和年龄大小而异,口有情,目有神,姿态自然,各呈现出极不相同的思想感情。”她们的阴柔之美与宋铸铁人的阳刚之气,也形成了鲜明对比。哲学辩证法,美学的平衡感,在这些古代不知名的艺术家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。这是人的社会,令人难忘的抒情的美的境界。理性与浪漫:古代中华民族文化中无论九流百家,还是礼乐刑改政,都建立在调动人的心理功能,规范人的道德情操,维系人与人的相互关系等人本主义基础上。艺术美探索现实的伦理价值,这种理性不排斥人的情感,而是要情理相依;不否定美的形式,而要是要顺理成章。《礼记·乐记》载:“乐也者,情之不可变者也;礼也者,理之不可易之也。乐统同,礼辨异。”“合情饰貌者,礼乐之事也。”古人把音乐作为艺术的代表,并不是人们任意指定的,而是因其内涵和外延非常广泛,还因它的形式建立在和谐与秩序上,符合人们最广泛最基本的美感。无论是宫、商、角、征、羽五音,还是黄钟、大吕等十二律,都表现为数的等差变化而构成的和谐与秩序感,即“律”代表着规范、法则、逻辑,它上可与天候协调,下可与人事相近。“九五之尊”也好,“五岳四读”也好,一道、两仪、三才、四象、五行、六合、八卦、九宫以及它的和、差、倍、商反映在建筑的组合与分割上,其中都存在着若干奇妙的组合,有趣的规则,也渗透在人们的生活领域。细观晋祠建筑的艺术形象,她不仅只是单体的造型欣赏,而更在于群体序列的推移;不仅只是局部的雕琢精巧,而更在于整体的神韵气度;不仅只是突兀惊异,而在于整体的神韵气度;不仅只是看,而更在于游。正是由于顺理成章的理性精神,而处处有着等级与数学模式。《考工记》规定:“室中度以几,堂上度以筵,宫中度以寻,野度以步,涂度以轨。”《营造法式》规定:“凡构屋之制,皆以材为祖。材分八等,度屋之大,度屋之大小而用之。”匠师们运用这些规范,创造出了各种情调迥异的艺术形象。这种理性精神渗透到了建筑的空间比例、组合方式、结构功能和装饰手法之中。聪明的古人并没有停留在理性规范内,而是充分调动其艺术创造力,赋予其以蓬勃的生命活力。看那鱼沼飞梁下斜的两翼、圣母殿上翘的翼角和难老泉上水母楼,难老泉下的不系舟,想象是奔放的,形式是夸张的,情调是浪漫的,而正是这浪漫的夸张,才能给理性插上飞升的双翅,使之真正达到美的境界。《诗·小雅·斯干》:“如斯翼,如矢斯棘,如鸟斯革,如翼斯飞。”也只有从这种审美的心理出发,才可能对中国古代建筑中最触目、最动人,然而也是最不能令人理解的反宇向阳的屋顶曲折作出解释。在这里实用功能的要求推动了想象的实现,便利的排水(“上尊而宇卑,则吐水疾而溜远”)、良好的采光(“上反宇以盖戴,激日暴而纳光”)使本来以结构逻辑和艺术构图来显示其理性精神的中国古代建筑,在结构最要紧的殿顶上突出地显示了其奇特的浪漫情调,非常生动地表现了那种理性中有浪漫的美学精神。
置身于晋祠,你不能不为古人的匠心独具而赞叹。只有单纯的山水花木、亭台楼阁实在活力不大,而一切诗情画意寄情托性,还须观赏者审美心理的再创造。充分调动一切自然的、人工的条件,创造丰富的、流动的步移景异的画面,既有理性的分析,又有浪漫的想象,情景交融才是晋祠之美的真正所在。
“建筑是时代的纪念碑”是果戈里的一句名言。由于建筑在人类社会中占有重要的地位,与人们的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,具有丰富的形象,并能跨越若干时代成为历史的痕迹,而这些痕迹正是今天我们深入认识历史及社会发展规律的一条线索。“当歌唱与音乐沉默的时候,而建筑仍在说话。”
(责任编辑:李贺新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