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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凫鹥》--毛诗正义

时间:2014/2/18 16:50:00 来源: 《毛诗正义》 作者: 汉·毛亨传、郑玄 浏览量: 1370

《凫鹥》,守成也。大平之君子,能持盈守成,神祇祖考安乐之也。君子,斥成王也。言君子者,大平之时则皆然,非独成王也。○凫音符。鹥,於鸡反,《苍颉解诂》云:鹥,鸥也。
《凫鹥》,守成也。大平之君子,能持盈守成,神祇祖考安乐之也。君子,斥成王也。言君子者,大平之时则皆然,非独成王也。○凫音符。鹥,於鸡反,《苍颉解诂》云:“鹥,鸥也。一名水鸮。”祇,祁支反。乐音洛。篇末注同。

  [疏]“《凫鹥》五章,章六句”至“乐之”。○正义曰:作《凫鹥》诗者,言保守成功,不使失坠也。致大平之君子成王,能执持其盈满,守掌其成功,则神祇祖考皆安宁而爱乐之矣,故作此诗以歌其事也。上篇言太平,此篇言守成,即守此太平之成功也。太师次篇,见有此义,叙者述其次意,故言太平之君子,亦乘上篇而为势也。王者之驭天下,太平是功之所极。物极则反,或将丧之。成之既难,守亦不易,故所以美其能守之也。执而不释谓之持,主而不失谓之守。持是手执之,守是身护之。盈者如器实满,故言持。成者如物积聚,故言守。持守之义,亦相通也,故《易》注云:“持一不惑曰守。”是守亦持也。神祇以人为主,故能守成,则神祇祖考安乐之矣。神者天神,祇者地神,祖考则人神也。经五章,毛以为皆祭宗庙,则是祖考耳。而兼言神祇者,以推心事神,其致一也。能事宗庙,则亦能事天地,因祖考而广言神祇,明其皆安乐之也。安者,神意自安,即“来燕来宁”、“来宜”、“来处”、“来宗”,是也。乐者,谓爱乐。主人飨其祭祀,降之福禄,即“来成”、“来为”、“来下”、“来崇”,无有后艰是也。其持盈守成,言神祇所以得安之意,於经无所当也。郑於神祇祖考,经皆有之。三章祭天地,是神祇也。卒章七祀,亦神之别也。二章四方百物,四章社稷山川,於《周礼》皆地祇也。首章宗庙,即祖考也。不言鬼而言祖考,复其文以足句。经、序例者,序以天地人为尊卑之次,以统其小者;经以鸟至为次,故不同也。毛於首章传曰,太平则万物众多,则不以凫鹥所在兴祭处也。二章传曰“厚为孝子”,则是於祖考也。卒章传曰“不敢多祈”,则是述孝子之情,非尸有尊卑也。然则毛以五章皆为宗庙矣。郑以首章祭宗庙,二章祭四方百物,三章祭天地,四章祭社稷山川,卒章祭七祀,皆以首章一句言正祭,次句以下言燕尸。宗庙燕尸以祭之明日,其馀皆同日也。如此为章次者,以凫鹥水鸟,居水是常,故先言“在泾”。既以水为主,然后从下而渐至於高,鸟不常处,或出水傍,故次“在沙”。而水中高地,鸟亦往焉,故次“在渚”。水外高地,鸟又时往,故次“在潀”。山之绝水,鸟往最稀,故以为末。因以鸟之所在,取其象类为喻,故不依尊卑之次焉。

  凫鹥在泾,公尸来燕来宁。凫,水鸟也。鹥,凫属。太平则万物众多。笺云:泾,水中也。水鸟而居水中,犹人为公尸之在宗庙也,故以喻焉。祭祀既毕,明日又设礼而与尸燕。成王之时,尸来燕也,其心安,不以己实臣之故自谦。言此者,美成王事尸之礼备。

  尔酒既清,尔殽既馨,公尸燕饮,福禄来成。馨,香之远闻也。笺云:尔者,女成王也。女酒殽清美,以与公尸燕乐饮酒之故,祖考以福禄来成女。○闻音问,或如字。

  [疏]“凫鹥”至“来成”。○毛以为,成王之时,天下太平,万物众多,莫不得所。其凫鹥之鸟,在於泾水之中,得其处也。既天下太平,成王祭宗庙之神,以其明日绎而燕尸。此时公尸之来与王燕也,其来心则安宁,不以己实臣之故而不安,由王诚心敬之故也。其燕之时,尔王酒既清絜矣,尔王之殽既馨香矣,乃用之以公尸燕乐而饮之,则为神所悦,以此致福禄而来成。汝孝子是为神所安乐之也。○郑唯上句为异,言凫鹥在泾水之中,以兴公尸在宗庙之内。馀同。○传“凫水”至“众多”。○正义曰:《释鸟》:“鸍,沈凫。”某氏曰:“《诗》云:‘弋凫与雁。’”郭璞曰:“似鸭而小,长尾,背上有文,今江东亦呼为鸍。”陆机《疏》云:“大小如鸭,青色,卑脚短喙,水鸟之谨愿者也。”鹥与凫俱在泾,故知“凫属”。《苍颉解诂》云:“鹥,鸥也。一名水鸮。”太平则取之以时,不妄大杀,故万物众多。万物多而独言凫者,举鸟之得所,则馀者皆然,可知。○笺“泾水”至“礼备”。○正义曰:欲言水鸟居中,故云“泾,水名也”。以凡喻皆取其象,故以水鸟之居水中,犹人为公尸之在宗庙,故以喻焉。此谓正祭,故云“在宗庙”。若绎祭之礼,则《郊特牲》注云:“祊当於庙门之外西室,绎又於其堂,不专在庙门。”明在庙为正祭也。言公尸来燕,则是祭后燕尸,非祭时也。燕尸之礼,大夫谓之宾尸,即用其祭之日,今《有司彻》是其事也。天子诸侯则谓之绎,以祭之明日。《春秋》宣八年言:“辛巳,有事於太庙。壬午,犹绎。”是谓在明日也。此公尸来燕,是绎祭之事,故云“祭祀既毕,明日又设礼而与公尸燕也”。其尸以卿大夫为之,於王实为其臣,但孝子以父象事之,故其心安,不以己实臣之故自嫌。由王事之尽敬,故不嫌也。若人遇己薄,则不敢自安。今言尸之安,明王礼之备也。

  凫鹥在沙,公尸来燕来宜。沙,水旁也。宜,宜其事也。笺云:水鸟以居水中为常,今出在水旁,喻祭四方百物之尸也。其来燕也,心自以为宜,亦不以己实臣自嫌也。

  尔酒既多,尔殽既嘉,言酒品齐多而殽备美。○齐,才细反。公尸燕饮,福禄来为。厚为孝子也。笺云:为,犹助也,助成王也。○为,于伪反。注同。协句如字。

  [疏]“凫鹥”至“来为”。○毛以为,时既太平,凫鹥之鸟在於水傍之沙而得其所。於此之时,成王祭其祖考,而明日燕尸。公尸之来燕也,自以其来为宜其事,不以臣故而自嫌。言王事尸之礼备也。其燕之时,尔王之酒既多矣,尔王之殽既善矣,王用之以与公尸燕乐而饮之,故致福禄来而厚为孝子也。○郑以凫鹥在沙,喻祭四方百物,即以其日燕尸,福禄来助成王,以此为异。馀同。○传“沙水”至“其事”。○正义曰:上言在泾,此云在沙,则在泾水之傍沙也,故云“沙,水傍”。《易·需卦》“九二,需于沙”。注云:“沙,接水者。”亦是水傍矣。《说文》云:“沙,水中散石也。水少则沙见,故字从水少耳。”因以为宜,故知宜其事也。○笺“水鸟”至“自嫌”。○正义曰:笺以序言“神祇祖考”,其言遍说诸神,则经之所陈尽有之矣,非独祭宗庙而已,故以每章各为一祭。而诗之取喻,皆以为象庙中之有神,犹泾水之有鸟,故以在泾为喻宗庙。今鸟出在水傍,犹似神居国外。国外之祭,唯是四方百物之神矣,故云“水鸟而居水中为常,今出在水傍,喻祭四方百物之尸”。由四方百物祭在国外,故以出水为喻也。《大宗伯》“辜祭四方百物”。言四方,则其祭在国之外者,各祭其方也。言百物,则遍祭百种之神也。祭在四方,其神百种,唯蜡祭耳,故注云:“,畐牲胸也。辜,磔也。畐而磔之,谓桀禳及蜡祭也。”即引《郊特牲》曰:“八蜡以记四方。年不顺成,则八蜡不通,以谨民财也。”又曰:“蜡之祭也,主先啬而祭司啬也。祭百种,以报啬也。”是八蜡之祭,在四方祭百种也。言百种者,举成数耳。《郊特牲》曰:“蜡也者,索也。岁十二月,合聚万物而索飨之。”注云:“万物有功加於民者,神使为之,故祭以报焉。”既言百种,又言万物,是其遍祭天下群神也。而谓之八蜡者,以蜡者主於为田报祭,其八者於田功尤多,故以为主耳。其祭非徒八神而已。其神虽众,总而祭之。《郊特牲》又曰:“伊耆氏始为蜡。”注又云:“造者配之。”盖诸神共立一尸,而以伊耆氏配也。《曾子问》云:“尝禘郊社,尊无二上。”注云:“神虽多,犹一一而祭之。”此得总祭群臣者,彼据常法,故一一祭之。蜡之与祫,皆有以而然,故为总祭。然蜡以先啬为主,祫以后稷为主,亦尊无二上也。《郊特牲》说蜡之辞曰:“土反其宅,水归其壑,昆虫无作,草木归其泽。”注云:“此蜡祭祝辞也。”若辞同,则同处可知,是诸神总祭之事也。《郊特牲》又曰:“顺成之方,其蜡乃通。”则四方,方为一祭,故谓之四方也。此笺言“祭四方百物之尸”,谓正祭时也。“来燕来宜”者,谓祭末燕尸也。上笺宗庙之祭,言“明日又设礼而与公尸燕”,此及下章皆不言明日有事。《祭义》曰:“周人祭日,以朝及闇。”既言终日有事,明其即燕尸矣。《春官·神士职》曰:“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,以夏日至致地祇物魅。”注云:“盖用祭天地之明日。”既别有事,明其不复燕尸,故知燕尸即以其祭之日也。天地尚以其日,明其馀诸神亦以其日也,故笺於此及下章皆不言明日也。其心自以为宜,为宜与来宁意同,故云“亦不以己实臣之故自嫌也”。○传“言酒”至“备美”。○正义曰:郑於《周礼》差之,唯大事於太庙,备五齐三酒。毛於此义虽为宗庙之祭,其大事与时祭不明,但言品齐多耳,未必五齐三酒皆俱也。殽称既嘉,可言美而已矣。而传兼言备者,见苟可荐者,莫不咸在之义。笺以此章为蜡祭,则言多者,以其神多故也。○传“厚为孝子”。○正义曰:言此福禄之来,厚为孝子,而其意亦与笺同,以为助之也。但不以为宗庙之祭,不得言孝子,故变言成王也。

  凫鹥在渚,公尸来燕来处。渚,沚也。处,止也。笺云:水中之有渚,犹平地之有丘也,喻祭天地之尸也,以配至尊之故,其来燕似若止得其处。○渚,之与反。沚音止。

  尔酒既湑,尔殽伊脯。公尸燕饮,福禄来下。笺云:湑,酒之泲者也。天地之尸尊,事尊不以亵味,泲酒脯而已。○湑,息汝反。泲,子礼反,字又作“{罒齐}”,同。

  [疏]“凫鹥”至“来下”。○毛以为,时既大平,凫鹥之鸟来在水中之渚,得其常处。於此之时,成王祭其宗庙,而明日燕尸。公尸之来燕也,其来似若止得其处。其燕之时,尔王之酒既湑然而泲之,尔王之殽维是脯矣。王用此酒脯与尸燕乐而饮之,为神所飨,福禄来下而与之。○郑以“凫鹥在渚”,喻祭天地之神於丘,即以其曰燕尸为异。馀同。○笺“水中”至“其处”。○正义曰:喻取其象水中高地谓之渚,渚之高於水,犹捕之高於地,故云“水中之有渚,犹平地之有丘,喻祭天地之尸也”。《春官·大司乐》曰:“冬日至,於地上之圜丘,奏乐六变,则天神皆降。夏日至,於泽中之方丘,奏乐八变,则地祇皆出。”是祭天地之神皆在丘也。天地之祭,唯二至在丘耳。其夏正郊天,与迎气四郊及北郊祭地,为坛而祭,不於丘也。此以渚为喻,唯喻二至之祭,其文不及郊也。尸为神象,故公尸配至尊。上云“来宁”、“来宜”,此言“来处”,义亦同也。上言其来心安,心安宜据尸意为说。此云似若止得其处,谓外人观之。彼言其心,此据其貌为异耳。定本云“以若止其处”,《集注》云“似若止得其处”。《集处》是也。○笺“湑酒”至“而已”。○正义曰:笺以上言酒多殽美,今酒言湑,变殽言脯,明其因文立义,故知天地之尸尊,事尊者不敢以亵美之味,直以所泲之酒及乾脯而已,因此示义举酒脯为言。其实天地之祭,更有殽馔也。

  凫鹥在潀,公尸来燕来宗。潀,水会也。宗,尊也。笺云:潀,水外之高者也,有瘗堙之象,喻祭社稷山川之尸,其来燕也,有尊主人之意。○潀,在公反,《说文》云:“小水入大水也。”徐云:“郑音在容反,水外之高者也。”瘗,於例反。埋,亡皆反,字亦作“{艹貍}”,同。

  既燕于宗,福禄攸降。公尸燕饮,福禄来崇。崇,重也。笺云:既,尽也。宗,社宗也。群臣下及民,尽有祭社之礼而燕饮焉,为福禄所下也。今王祭社,又以尸燕,福禄之来,乃重厚也。天子以下其社神同,故云然。○降,户江反。重,直龙反。下同。

  [疏]“凫鹥”至“来崇”。○毛以为,时既太平,凫鹥之鸟在於潀水之会,得其常处。於此之时,成王祭宗庙,明日而与尸燕。公尸之来燕也,其来有尊敬孝子之心。既来与王燕於宗庙,则福禄从此尸所而下与王也。於时王与公尸燕乐饮酒,故致福禄而来,重与王也。○郑以为,凫鹥之鸟在水外之潀,喻公尸之居,在瘗埋之祭,谓祭社稷山川之神。至其祭毕而燕尸,公尸之来燕也,其来有尊主人之意。於此天子祭社稷之时,群臣下及众民尽至,而燕饮於其社宗,为福禄所下而与之。此时天子用酒殽而与公尸燕乐而饮之,故致福禄之来,乃重而厚也。自天子至於庶人,同得社之福禄,故言重也。○传“潀,水会。宗,尊”。○正义曰:潀音如丛,则丛是聚义,且字从水、众,知是水之会聚之处。《说文》云:“潀,小水入於大水也。”庙以尊重称宗庙,故宗为尊也。王肃云:“言尊敬孝子也。”○笺“潀水”至“之意”。○正义曰:笺以水会亦在水中,与在泾无异,不宜别文。其义既别,则潀非水矣。此诗之次从水,而次沙、次渚,则是渐乡高地。此承渚下,则亦是地矣。渚既是水中高地,潀当是水外之高地。潀者,地高之貌,水外之地潀然而高,盖涯涘之中,复有偏高之处,以为瘗埋之象,喻祭社稷山川。《释天》云:“祭地曰瘗埋。”李巡曰:“祭地以玉埋地中曰瘗埋。”孙炎曰:“瘗者,翳也。既祭,翳藏地中。”然则瘗埋牲者,其上以土覆之,微高於平地,故以潀为喻也。《尔雅》以祭地为瘗埋。《祭法》云:“瘗埋於泰折,祭地也。”《春官·司巫》:“凡祭事,掌守瘗。”注云:“瘗,谓若祭地祇,有埋牲玉者守之。”然则瘗埋者,唯谓祭地耳。此以瘗埋为祭社稷山川者,上以渚喻丘,其文可以兼天地,则此非地之大祇,当是地之别神耳。《大宗伯》社稷山川皆在地神之条,则其祭亦埋,与祭地同也。若然,《大宗伯》云:“以血祭祭社稷五岳,以埋沈祭山林川泽。”注云:“不言祭地,此皆地祇,祭地可知也。阴祀自血起,贵气臭也。”祭山林曰理,川泽曰沈,顺其性之含藏。如彼之注,唯山用埋耳。社稷与川,似不用埋。而此言社稷山川皆瘗埋者,《郑志》张逸问曰:“以血祭祭五岳,以埋沈祭山川,不审五岳亦当埋否?”答曰:“五岳尊,祭之从血腥始,何嫌不埋?”如郑此言,祭五岳有埋,明社稷亦埋矣。然则川泽曰沈,盖亦沈而复埋。何者?《释天》云:“祭山曰庪悬。”不言埋。张逸亦引以问,而郑答曰:“《尔雅》之文杂,非一家之注,不可尽据以难。”《周礼》虽不可尽据,而於《校人》、《玉人》之注有庪沈之言,是郑意亦以祭山有庪悬之法。郑虽不解庪悬之义,要庪悬似非埋也。祭山得庪悬而复埋,明祭川亦得沈而复埋,故以社稷山川皆言埋也。李巡以埋为埋玉,而《礼运》云:“瘗缯帛。”注云:“埋牲曰瘗。”则牲玉币帛皆埋之也。孙炎曰:“既祭,埋之。”郑於《司巫》注云:“守瘗者,以祭礼未毕,若有事然。祭礼毕则去之矣。”即是初即埋之,非祭毕始埋也。社稷山川,其神不卑於四方百物,云“有尊主人之意”者,尸以主人尽礼,故尊重之,而以己卑之,故尊主人也。毛意正以为宗庙之祭亦言尊敬孝子。○传“崇,重”。○正义曰:《释诂》文。○笺“既尽”至“云然”。○正义曰:以下文云“公尸燕饮”,则此未为燕讫,故以既为尽。上笺云“社稷山川”,则此章所祭,非独社耳。偏以宗为社宗者,以下言“公尸燕饮”,谓王与尸燕,则既燕于宗,则非王燕尸矣。此非王燕,而言尽燕者,周悉之辞,故知既燕于宗,谓群臣下及民庶,因祭而燕也。此在社稷山川之章,则群臣所祭之神,亦此等神耳。但诸侯之於山川,在其地则祭之,非其地则不祭。国君尚然,则群臣民庶必不得祭山川矣。臣民得与天子同祭者,唯社稷耳,故知既燕于宗,唯指社宗。以社是尊神耳,故言社宗,犹庙称宗庙也。《月令》“仲春,命民社”。《祭法》云:“大夫以下,成群立社。”《郊特牲》曰:“唯为社事,单出里。”是群臣下及民庶,尽有祭社之礼而燕饮焉。臣民所祭,不必有尸,所云燕饮,因祭而与其祭之人自燕饮耳。《郊特牲》曰:“社者,神地之道也。”又曰:“社祭土而主阴气。”天子诸侯下及庶民,虽广狭不等,俱土神,因言天子祭社,其辞遂及於民,故文辞重叠,异於馀章。笺又言“天子以下其神社同”,故云然。是解诗人置辞被及民庶之意也。“公尸燕饮”,文在“臣民”之下,以民得福,君又得福,故云来重。以民之获福,亦君之福也,故於君为重。

  凫鹥在亹,公尸来止熏熏。亹,山绝水也。熏熏,和说也。笺云:亹之言门也。燕七祀之尸於门户之外,故以喻焉其来也,不敢当王之燕礼,故变言“来止熏熏”,坐不安之意。○亹音门。熏,许云反,《说文》作“醺”,云:“醉也。”说音悦。

  旨酒欣欣,燔炙芬芬。公尸燕饮,无有后艰。欣欣然,乐也。芬芬,香也。无有后艰,言不敢多祈也。笺云:艰,难也。小神之尸卑,用美酒,有燔炙,可用亵味也。又不能致福禄,但令王自今无有后艰而已。○令,力呈反。

  [疏]“凫鹥”至“后艰”。○毛以为,时既大平,凫鹥之鸟在山绝水之亹,得其常处。於此之时,成王祭其宗庙,以明日燕尸。公尸之来止燕坐熏熏然,其又和说而得其宜,於是行旨美之酒欣欣然欢乐,荐燔炙之羞芬芬然馨香。王用之,以与公尸燕而饮之,致其无复有后日之艰难。孝子之意,不敢多祈,故变文,不言福禄以见之。○郑以凫鹥之鸟在於绝水之亹,喻公尸之居,在於王宗庙之门,谓祭七祀之神,燕其尸於庙门之外也。公尸之来止处,自以神卑之故,熏熏然坐而不安。於是有旨酒欣欣然美,燔炙芬芬然香,用之以与公尸燕乐而饮之,致其无复有在后之艰厄。神卑不敢致福,止令无艰而已。○传“亹山”至“和说”。○正义曰:传以渚者水中地,是土当水之流;潀者水会之处,是土障水令聚。今变文言亹,非复土也,故以为山绝水,谓山当水路,令水势绝也。所云“石绝水曰梁”,亦此之类。盖石是小石,此则大山为异耳。以宗庙之尸,尊者自得,故为熏熏和说也。○笺“亹之”至“之意”。○正义曰:笺以上四章随类取喻,已有天地宗庙社稷山川四方百物诸神,略欲尽矣。其所未见,唯七祀耳。而上言凫鹥所在,於祭皆有所类,唯此山绝水之亹,於七祀之祭事无其象,则是假取其名,以为其义,故云“亹之言门”。燕七祀之尸於门户之外,故取此门名以为喻焉。《祭法》曰:“王为群姓立七祀:曰司命,曰中霤,曰国门,曰国行,曰大厉,曰户,曰灶。”是七祀之名也。诸侯以下则有降差。此言天子之事,故云七也。案中霤礼唯祭五祀,皆先荐於奥。祀户则设主於户内,祀中霤则设主於牖下。此二者,在户内也。祀门则设主於门左枢,在门内也。祀灶则设主於陉,祀行则设主於軷上。灶在庙门外之东,行在庙门外之西。此二者,在门外也。尸主当相依附五祀。正祭之时,户与中霤在户之内,门在门之内,灶、行在门之外。司命、大厉虽无文,亦不过庙门之外内也。宗庙正祭在奥,绎在门。况七祀之祭,有本在门外者也,明其燕尸皆在门之外矣,故云“於门户之外”也。上四章皆以发首一句喻正祭,则此凫鹥在门,亦当喻正祭矣。各以尸在门,故取亹名为喻,则首句经喻燕事。与上不类者,以七祀之祭,祭非一处,而正祭有在门者,燕尸又皆在於门,故言门亦可以见正祭也。七祀之神,神之卑者,而“来止熏熏”,文异於上,故知其来,不敢当王之燕礼,故变言“来止熏熏”,是坐不安之意。○传“欣欣”至“多祈”。○正义曰:饮美酒而言欣欣,故为乐谓尸之乐也。芬芬是香之气,故为香谓燔炙香也。二事不类者,以人饮酒而后知味,食炙而后知香。指体而言,虽为小异,自人而发,意亦同也。“无有后艰”,守成而已,非神加之福,见孝子之意,不敢多祈也。礼称祭祀不祈,则皆亦不祈。言不敢多者,此非孝子口所自祈,言神才令如此,见孝子不敢多祈耳。不敢更复望福,是所谓能持盈也。○笺“小神”至“而已”。○正义曰:七祀,神之小者,故云小神。《祭法》注云:“小神居人间伺察小过作谴告者。”是也。《月令》“孟冬,腊先祖五祀聚祭之”。则周之七祀,虽四时别祭,於腊亦聚祭之义也。此诗所云,未必七神并祭,作者於后总言之耳。因其神卑而变其文,用美酒,有燔炙,以其神卑,可用亵美之味。神又自以为卑,不敢致福主人,但令王自今以去无有后难而已。

  《凫鹥》五章,章六句。

(责任编辑:史林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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